邓礼球展示她家珍藏了85年的红军军大衣
资兴新闻网讯(通讯员 黄庆华)这件大衣,85年来从未使用过,也未曾洗刷过。邓礼球边说边从二楼的大衣柜里,把一个红布包裹小心翼翼的拿出来,随着她虔诚的打开包裹,一件藏蓝色的大衣呈现在笔者眼前。
长兴瑶族村是黄草镇的一个自然村,人口800多人,2017年由原来的源兴村和长兴村合并而来。地广人稀,海拔800多米,绝大部分自然组终年云雾缭绕。由于当年瑶族同胞为了躲避战乱而躲进了大山深处,靠着采草药、狩猎为生,繁衍生息,因此村民80%以上都是瑶族。
笔者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听说这件大衣的故事,便决定到现场一探究竟。从黄草镇政府出发,面包车经过一座钢丝桥便进入森林中,东江湖的上游清澈见底,蓝天白云和两岸的绿色映入水面,风吹树摇、云卷云舒,形成一幅动态的山水画。
汽车经过40分钟左右的爬行,水泥路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又窄又不平的泥石路,两旁的植被垂向路面,一眼望不到头。司机笑着说,幸好是晴天,要是雨天的话汽车爬不上,只能步行了。望向车窗外,大山就在眼前,陡峭的山路足以说明这里生产生活基础设施薄弱。远处的半山腰,若隐若现的有三两户农家泥土房,在绿色的映衬下格外引人注目。随行的村干部指着远处的山窝方向告诉我,目的地就在那。
于是汽车再次启动,不顾两旁的荆棘划过车身,喘着粗气左摇右晃的向着山顶出发。约莫20分钟后,汽车在一处急转弯处停下来。高山反映让笔者有些头晕耳鸣,浑然不觉什么时候路边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穿着蓝色碎花的妇女,她就是大衣如今的主人邓礼球。一行人在她的带领下来到家中,便出现了开头的一幕。
笔者仔细打量着这件大衣,粗一看,藏蓝色的粗布面料与影视作品中红军队伍的衣着类似,高1米1,袖宽1米4,低口领子有3挑扣子,类似于军装的军纪扣,也可更好的抵御风寒。五排旗袍扣从右肩向腰部依次排下,里面有夹层,但看不到夹层内的棉物。虽然年代久远,可是针线脚清晰可见,做工却是十分精细。历经近一个世纪,干净无尘,除了腰部以下有几个破洞外,整体保存十分完整。这几个破洞是因为当初存放的条件太差被老鼠咬坏的。邓礼球痛心不已的说到,透过她的双眼可以看到深深的自责和内疚。
邓礼球今年51岁,是一名党员,也是一名村委委员,随着她的讲述,伴随着一杯清茶的余香,将笔者的思绪也穿越到那炮火连天的岁月......
那是1934年的一个冬天,寒风呼啸、大雪满天飞舞,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长兴村新田埂组的村民黄存中(邓礼球夫家爷爷的父亲)的几个孩子早已入睡。他们夫妻俩还在磨着杂粮,为着明天的生计操劳着。忽然屋外的大黄狗狂吠起来,“这条狗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吧?”黄存中妻子念叨着,接着“哒-哒-哒”传来三下不紧不慢的扣门声,黄存中妻子紧张的把手里的勺子一扔,赶紧躲到丈夫身后,颤抖的说:“这么晚了谁敲门啊?”黄存中毕竟是个男人,而且经常独自进山打猎,练就了一身胆,走到门口随手拿了一根粗木棍,低沉的问道:“谁?!”“老乡,麻烦你开门,我不是坏人,是红军,掉队了。”红军?!前段时间确实有一支红军队伍从这里经过,纪律严明,睡觉时全部睡在路边,很多群众根本就不知道路过一支大队伍,只是好奇第二天,外出的羊肠小道两旁的杂草一夜之间忽然被踩得平平整整,成了一条大道一直向沙洲方向延伸。黄存中也是晚上去给牛喂稻草时才发现路边黑压压的躺了很多人,他当时还纳闷,这么多人躺在离家5、6米之远的地方,家中的狗居然没叫?这些人个个对他态度和蔼,“老乡,没有吓坏你吧?”一个领导模样的人和蔼的和他搭话。“没事,你们是什么人?这么冷为什么不进屋去睡?这是要干嘛?”黄存中问道。“老乡,我们是红军,是毛主席领导的队伍,专门为穷苦百姓打天下,所以我们不会去打扰老百姓的”。黄存中把这支部队和那些横行乡里的白狗子一比较,确实不一样。于是心里瞬间对这支红军队伍充满了好感。所以今晚一听见对方说是红军,黄存中心中的防备便消除了一大半,把手里的粗木棍一扔,赶紧把门打开,一阵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雨雪扑面而来,借着摇曳火把的微光中看见一张瘦黄的脸,“老乡,我是红军,由于受伤而掉队了,现在伤还未痊愈,我就来追赶大部队,路过此地,天色太晚,雾气太大,恐怕迷路,特来借宿一晚”。听到这话,黄存中却犹豫了,为什么呢?因为他有8个孩子,却只有三间狭窄的茅草房,平常都是挤得满满的,现在又来个成年人,确实无房可住啊。看到黄存中犹豫不决,这位红军仿佛知道他的难言之隐,说,无妨,只要能遮风避雨,牛圈也行。一听这话,黄存中心里的不安马上放下了,赶紧让妻子张罗熬粥。在妻子熬粥的时候,红军主动和他拉起了家常。黄存中也借机打量起这位红军战士来,只见他穿一件藏蓝色大衣,瘦骨嶙峋,脸色蜡黄,不知是受伤所致还是营养不良,但一双深邃的眼睛让整个人显得干练精神。黄存中原本想关心一下他的受伤情况,但一说这个话题,红军战士就会巧妙的避开,因此黄存中也不便再追问。喝完粥后,已是深夜,黄存中和红军战士一同睡在牛圈里。来到牛圈,黄存中边铺干草边说道,由于家里穷,没有棉被,只好用干草当棉被御寒了。红军战士也没有多说便躺下了,可能是身体还未完全复原,或者的确很累了,很快就睡着了。黄存中也渐渐入梦,梦里感觉有人给他盖被子,他用手一摸,猛然一惊,身上真的有被子?原来,红军战士把自己的军大衣脱下来和黄存中一起当做被子盖。黄存中心里一阵感激:多好的队伍!多好的红军!就这样暖意满身直到黎明。
天刚露鱼肚白,红军战士就起来了,黄存中也醒了,红军战士握着他的手,深表感谢,准备出发继续追赶大部队。这时黄存中妻子拿来几个窝窝头,给红军战士当早餐吃。红军战士接过窝窝头,沉思了片刻,把身上的军大衣脱下来递给黄存中,说到:老乡,我们现在确实日子不好过,但是你放心,在毛主席的领导下,我们穷苦百姓一定会过上幸福生活的!这件衣服你留着给孩子们过冬。黄存中夫妻说什么也不肯要,因为天亮了,可以清楚的看到红军战士脱掉军大衣后那补丁累累、单薄的衣服。可是红军战士态度坚决,把大衣往黄存中怀中一放转身就走,消失在黎明前的夜色里。黄存中夫妇呆呆的望着红军离开的方向,久久未能反应过来,直到寒风让他们打了个激灵,才猛然想起,还不知对方姓啥名啥。
就这样这件军大衣在黄存中家里留下了,邓礼球说,夫家爷爷的父亲一直告诫子孙后代,这么好的红军、这么好的队伍,这件大衣一定要妥善保管,不能有任何损坏。这件大衣从红军走后的第二天就被保存起来了,即使在当时那么一穷二白的年代和解放后自然灾害那么严重的时间里,都未曾拿出来使用过。就这样作为黄家的传家宝一代代传承下来,一并传承的还有这件大衣背后感人的军民鱼水情的故事。
笔者在长兴村仔细了解了地理位置,当时通往汝城方向的唯一要道就是距离长兴瑶族村17公里外的黄草坪(如今的黄草镇),据史料记载当时的国民党反动派在黄草的交通要道设有卡口,在交通要塞建筑了一个碉堡(现已经被东江湖水库淹没),派重兵对红军实施拦截。长兴村与汝城县接壤,新田埂组距离汝城文明乡仅仅3公里左右,而文明乡就是半条棉被故事发生地。长兴村山路盘旋蜿蜒,崎岖陡峭,极其难行,当时的这支未知的红军队伍(据一些九旬高龄老人回忆是萧克率领的部队)正是从这里克服种种艰难险阻,成功绕开了国民党的围追堵截,汇进了长征的洪流中去。
如今,这件大衣的故事在村里流传开了,留给笔者的几个疑问却不能释怀,当时红军物质极度匮乏,能够穿军大衣的是不是有一定军职?因为即便有可能是一个普通红军战士受伤掉队,部队首长把军大衣留给战士御寒,我想这个红军战士也不会轻易把军大衣自作主张送出去吧?那么当年红军会是谁呢?笔者知道,时过境迁,想要求证也许非常困难,也许会有偶然的机会让故事有一个事实印证。
邓礼球说,这个故事他们家族世代相传,现在又传到了她的子孙辈了。不管这个红军是谁,她只是希望这个故事可以让更多人知道,我们的党和那个年代的红军真心实意的为穷苦百姓着想。传承红色精神,不忘初心、牢记使命,这也是我们当代共产党人的神圣职责。
来源:本网原创
作者:黄庆华
编辑:龙志飞